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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瑞】《白昼话谈》



嘉德罗斯寿命论

【高亮】看这里!这篇文和@饮鸩 太太之前的条撞梗了,因为发布时间比较接近所以在这里声明一下,备忘录日期截图在我发的另一条lof,链接我放评论里

一个年事已高但依然是少年模样的嘉德罗斯和一个是普通人会生老病死的格瑞

不是刀片

朋友说这篇是一对忘年交的故事………无法反驳了




****



显然,把暮夜作为夜聊的唯一时间是很不合理的。



一些真实的轶事往往隐匿于口舌背后。你看,就比如有这么一个秘密,嘉德罗斯,看上去很正常的一个人,其实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


《白昼话谈》


嘉德罗斯第一次遇到格瑞是在他诞生的第六百零一年到第六百零二年之间的某天,一个平淡的,他即将挥别这座城市的日子。这天距离格瑞去世还有六十多年。

盛夏的水族馆内要比平时的更加寒冷,整个空间好像都在刻意营造的阴郁氛围中置身于深海,并且不断下沉,缺乏人气。嘉德罗斯径直从一个略微封闭的展厅中央穿过,离开了那里,开始寻找下一个可以让自己停留的地方。他不作停顿,鞋子踏在地面上发出一串突兀而急促的响声,像是与特殊展厅墙上贴的“请勿喧哗”做对,要搅乱这里近乎凝固的空气。没什么好看的,他无所谓地想,那里的空气很干,水很安静,鱼很温顺,与世隔绝一般的恬逸。而他喜欢的是激荡、冲撞,水流切割礁石边沿,海洋生物趋于无情的进化,潮湿而呼啸的海湾新风。嘉德罗斯见识过那种景色,海水远比现在被困在这里的要乖戾,但这也没什么好稀罕的,很常见,许多人都见过,陆地上的人自然会对天空和海洋产生一种本能的畏惧与向往。

接着他来到了隧道,外面被水包裹成浅蓝色,空气流动依然缓慢,却不再让人窒息。他就是在那里看到格瑞的。

彼时的格瑞还只是个小萝卜头,穿着学校的制服,得踮着脚才能把胳膊搭在围栏上。他仰着头,雪青的眼眸随着水纹扩散闪烁,认认真真地仰望锯鳐肚子,这让他脸上耇老的表情显得有些装模作样。他不像其他大多数同龄孩子一样咋咋呼呼,拎着气球跑来跑去;没有把身体无限向前倾斜,也没想把脸贴到玻璃罩上,他只有一个人,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一瞬间,嘉德罗斯以为那个孩子融入了玻璃罩的另一侧,虽然融入,但是无所适从,就像那些不断上升直到脱离视野范围的泡沫。而十分凑巧的是,小孩正悄悄把嘴巴张圆,再缓缓吁出——他在模仿鱼吐泡泡——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设定崩坏。

但对嘉德罗斯来说,一个学习鱼的小孩总比真的鱼有趣,他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小孩子独自扔在这里是不合理的。于是嘉德罗斯过去和他打招呼:“喂,小子,你爸妈呢?”



他们俩在桌子两侧一左一右地舔着冰淇淋,看上去像是小学生和不良初中生的诡异组合。

“那么,格瑞,”嘉德罗斯说,他得知了小孩的名字,在对方不太情愿告诉他的情况下,“你爸妈要很久之后才来接你?”

“……算是吧。”

“难道他们就这么放心?”

“这和你没关系。”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关心。”也许是感觉自己在没话找话,说完这句,嘉德罗斯就没再开口。

格瑞暗中打量着他,他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格瑞开始对人的气息十分敏感,从而意识到他人的靠近、接触、情绪、好恶。在他还尚且年幼而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世界仿佛一下子被放大,一切都被洗刷得干净透亮,清晰到每个微小的举动。葬礼上哪些人在真实地悲伤,花店老板望向他的眼神中不经意间透出怜悯,想要偷偷牵住他的手的女生,少年式盛气凌人,马路上疾行而过的行人是否焦急……他的隅落顷刻间翻天覆地,原本简洁的生活变得纷繁芜杂,对此,格瑞别无他法,他有心拒绝,并且与别人划开界限,但在他的手掌足够坚硬之前,唯一的选择是平静接受。只是有的时候,他会脱离群体,到一个昏暗的地方躲一会,因为可视范围缩小,他也就能多少避开思想冲突。而就在刚才那段格瑞放松自己的黑色时间里,恰巧有一个走路带风的人乒呤乓啷地闯了进来。

嘉德罗斯只是用自身的光芒撕裂了静止的阴暗。格瑞看着他,他出现时,水纹就荡漾在嘉德罗斯的脸上,映得表情阴晴不定。于是格瑞又下意识推测了,他看上去懂得很多,经历过很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依然蓬勃,还有不似凌厉的锋芒毕露。而更表层上,他非常矛盾,穿短袖戴围脖,持有少年人的倨傲又如同被砂石砥砺,刻薄但是无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烈而存在感鲜明的人,就像他很少见过这么直白地没礼貌的人——“小子”又算是什么称呼呢?

“看在冰淇淋的份上,在回去之前我可以和你说说话。”格瑞说,他打心底想要隐藏对自己判断的不确定。

“哼,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有警惕心吗?”嘉德罗斯拉着个脸。

“但是,”格瑞偏了偏头,答非所问,重新思考了一下,缓缓说出,话语如砂石般干燥,“我应该还没有愚蠢到会被一个迷路的人拐走。”



嘉德罗斯的生理年龄被停在十四五岁,可能心理年龄也相差不大,换句话说,就是处于少年人最爱胡说八道的年纪——让别人难以想象对方和自己隔了好几个时代。有次他过生日,天知道他自己都快记不清日期了,他的朋友开玩笑跟他说:“祝你长命百岁。”嘉德罗斯冲上去和那人打得昏天黑地。长命百岁是个好词,可是嘉德罗斯连听都不想听到它。

他曾无比痛恨身体不再成长,长此以往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为他的特异体质提供了不少便利,总好过长成佝偻的老头。毕竟除了他自己和几个朋友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但在非特殊情况下人们对小孩并不都那么严苛。

人总是无法从结识的过程中脱离出来,嘉德罗斯也不例外。认识他的有的根本不知道这件怪事,而大多数知情者都在他的陪伴下躺进了墓地。

有时嘉德罗斯会想他活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在更早之前,或者说是他真正年轻的时候,嘉德罗斯曾经尝试过探究这其中的奥秘。但是直到他把一套理论研究出花来,时间不要命地挥霍,恍然间又过去了几十年,故乡的那片土早就再也结不出果实,他也还是对自己的长生不老一无所知。秋末,嘉德罗斯终于顺着甜味向窗外看去,门前的苹果树已经换成了梨树,邻居已经换成了新的面孔。

山岗传来了悠扬的号角声。

余晖照进了他的房间却只倒出了空虚。那是一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对自身,对伦理,对时间。他拼命想爬上岸,但是生命的漩涡不断把他卷入空腔,嘉德罗斯最后把笔一撅扔在了墙角,呸,你难道还想给自己颁个奖吗?

过长的生命给了他填充自己内在的时间,而外界的发展亦使他不得不为自身的行为做出纠正,所以嘉德罗斯每个时代都在改变。时间长了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只有镜子里熟悉的面孔可以让他安心,谁知道现在这个嘉德罗斯是不是五十年前的嘉德罗斯呢?他学习,更新,忘掉以前的观念,以新的时代作为标尺,然后再学习,更新。没有人能陪他走到最后,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离最后还有多远。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微乎其微,进而他有些超然地想,不死就不死呗,这么多年来也不差这几天;死就死呗,反正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做过了。

他的另外一个朋友安迷修对他这种消极态度表示十分愁心,甚至特地把他拉到图书馆。“有些生物理论上是可以实现永生的,你看,比如灯塔水母。”安迷修把书上划的大段科普指给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瞥都不瞥一眼,还生气地指责,“你居然敢把我比作水母!”

“……只是个比方,前半句才是重点。”

“我知道,但是这样我得回到胚胎再无性繁殖,”他嫌弃地皱起眉,“放在人身上感觉有点恶心。”

“……我是想安慰你,你并不孤独。”

“哦,是吗。谢谢,只是例子有点烂。”他冷淡地回答。

不过他还是把安迷修说的话真诚地保留了下来,嘉德罗斯想,他并不孤独。



他最后依然离开了那座城市,只是与原本的计划不同,他和格瑞以他要停留的最后一天为起点展开了一段奇怪的友谊,并且其居然还有长久发展的势头。于是认识格瑞就让他有了多回去几次的理由。

他们的相处极其简单,一般都是嘉德罗斯随手带点当地的小玩意回来,然后开始诉说自己又一次旅行的经历,他似乎永远都可以和惊险沾边,讲到精彩的地方眉飞色舞,俨然把这当成一种享受。格瑞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自心惊,甚至开始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但是仔细一想,这是嘉德罗斯,就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了。

距嘉德罗斯这次离开已经过去半年,格瑞正心想他差不多该回来了,结果下一秒他家大门就被敲响。

格瑞皱着眉看了眼眼前人吊着的石膏,示意他进屋,“坐吧。”

对方打断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格瑞的胳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格瑞!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

“然后呢?”

嘉德罗斯生怕他没听懂,还简单重复了一遍,“我活了很久,已经几百岁啦。”

“嗯。”

“给点儿反应?”

“我知道了。”

“没了?”

“没了。”

“……”他盯着格瑞的眼睛说道,“我活了很久,可能以后会活得更久,但是也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咔嚓'一下死掉,或许自然或许非自然。喏,比如这个。到时候你不要太惊吓。”他抬起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臂。

格瑞的视线再次落到上面,纱布从臂弯一直缠到手指,嘉德罗斯还在上面画了颗小星星。他想起有几次嘉德罗斯顺着旅行一路回忆到很久以前,提起那些泰晤士河记录的荒诞历史,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差异,令人啼笑皆非的各种礼俗,现在发现这些与他讲述陷入不存之地的次数根本不成比例。如果真如嘉德罗斯所说,他们认识的时间只占到他生命的几百分之一,那么他对他的了解就真的只存在于片面。“所以你是受了伤才想起来给我打个预防针?我还以为之前那么多次(危险)你已经有自觉了。”有一团固态的火堵住他的喉咙,不上不下,噎在那里恣意灼烧,这也一定是因为——他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所以担忧才在被分给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时那么强烈。“你害怕吗,嘉德罗斯?你是在害怕吗?”

嘉德罗斯像是受到挑衅,“怎么可能!”他激烈地挥舞着那只白粽子,为自己的名誉争辩,“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达到了让你知道这件事的程度。万一有天我走了,我总不想让你太伤心。怎么样,感动没?不如说,其实是你比较害怕吧?”

“没有。”

“别不承认,你根本就是那样想的。”

“都说了没有,”格瑞说,“你说你活了几百年,那么你几百年的身份该怎么办?你的样子明显未成年,那么那些危险的事别人又怎么会让你去尝试?”

嘉德罗斯狡猾地笑了。他做这个表情时嘴角总是勾出一个精准的弧度,就像河流逆溯,散尽凉薄,但他可能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他脸上的婴儿肥会堆成一团,让他远比看上去要年幼。“我当然有自己的门路,但是不能轻易告诉你,只能说多认识些人没有坏处。”

“随便你了。”

“真生气了?”他不解地皱眉,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格瑞沉默不语,目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颗星星上,可能是因为它不是被惯用手画上去的,所以五角有圆有尖,显得不伦不类。他心想,这是应该嘉德罗斯众多星星中最难看的一颗吧。似乎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过去几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又走了神,时间流逝便也无迹可循,最后,他听见自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多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砰砰砰——”窗口传来敲打声。格瑞警惕地走了过去,并在几步内做出各种假设:小偷、蝙蝠或者其他夜行动物、错把这里当成女生宿舍的小偷。

他来到窗边,看见外面突然窜出一个金色脑袋。

还不如上面几种,格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觉得,如果嘉德罗斯再不换个形象,他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都对他的年龄起不了半点尊敬了。

“怎么是你?”他把嘉德罗斯放进来后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里非本校学生不能入内,外人会保安被扔出去……算了,反正对你来说都一样,谁也拦不住。”格瑞说,“这里是四楼,你是爬上来的?”

“是啊,大门锁了。放心,我攀过的岩多到你不敢想,不会出事,”嘉德罗斯摆出一副邀功的表情,“而且你们寝室楼的结构很好爬。”

“……我没担心。”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为什么来了?”

“今天是你成年的日子,我当然要亲自见证。感谢我吧!一个活过六个世纪的人特意从北纬45度跑回来庆祝你成年,你的一生都将蓬荜生辉!”

“我决定不等保安了,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来吧,有本事就试试。”嘉德罗斯眨眨眼,然后一着桌子环顾四周,把注意力放到他的室友身上,对他们轻微的鼾声十分不屑,不出意外地开口嘲讽,“我都进来这么久了还睡得这么死,果然是一群渣渣。”

格瑞心里埋怨一句都够吵人的,不置可否地问:“如果我也睡着了,你会怎么办?”

“那么你的十八岁会从惊吓开始。”他满不在乎地耸肩,随即拿出了一串钥匙,“出去走走?”

“……”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爬窗户?

这晚的月光格外的清明,照亮了天边一圈暗色的云和前方灰白的柏油路、枯草地和断树枝,阴影的黑成了最显眼的颜色,还有身边流动的金。

寒风刺骨地质问格瑞的灵魂。他听见自己说:“还是很不合理。”

嘉德罗斯知道他在想什么,“保安室两个人排班,盯监控的那个在睡觉,巡逻队那个,我拿到了他的时间表,只要绕路就不会被抓到。”

格瑞摇摇头,“你完全可以早上再来。”

“不用你管,反正这对我来说有意义就够了!”

“可这是我的生日。”他无奈地说。

“对,”嘉德罗斯干脆借了一条陡坡下,“所以我有礼物送给你。”他拿出一本小册子,大概有几百页,他骄傲地告诉格瑞,一如无数次的自信洋溢,你说过想听我的故事对吧?之前我一直在准备,现在终于完成了。我去了所有我能想起的地方,记下了所有我觉得有趣的事,描摹了所有对我有意义的人。哪些地方寸草不生,哪些地方安逸富饶,哪些是历史书错误而荒谬的记载,哪些名家有独特的怪癖。我以往六百年的生活,六百年的光景,六百年的辗转反侧,全部都记录在这里。这里面不会出现你的影子,因为你就在我眼前,而它不会流传,我也不会再做给另一个人。我之前的记忆和你分享,由你保管,只由你保管。

这一路上我想过很多,但参透人生并不在于思考所谓回忆,而是在于开掘不可知的未来。所以,那些过于冗长的生命既不是为了让我沉沦,也不是为了让我寻找存在的意义。我的生命只有一次,尽管被无限延长,我必须,必须要和一个重要的人分享这神奇的经历,那个人会成为我勇气的源头,同时我也会消化这勇气带来的巨大痛苦。

格瑞,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是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么是你等我,或者我等你?

嘉德罗斯暗中攥紧了拳头,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是在步步紧逼,甚至没给双方喘息的机会。这不对,这有违常理,但是他本身就是有违常理的存在,而且他高兴。

格瑞觉得自己被铁锤钝击,错失了呼吸的机会。这一锤带着漫长过去独有的穿透性,又如阿波罗之箭般尖锐,光芒四射地划空而来,照得他无所遁形。从未有人将世界如此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早已离去的父母暂且语焉不详,他保护金也开始力不从心,同学只是点头之交,路人更是匆匆过客。长久以来,他与人接触,却从未再继续了解,他独来独往,漠视他看到的,保护他想保护的,只为自己生活。现在突然有个人把自己的过往交给他,还赋予了生命的质量,除了僵持,只有僵持。

一如十年前那个泡在水族馆里的夏天。

嘉德罗斯打破沉默,悻悻开口:“我……”

“六百年的时间可以全部被写在这个本上吗?不可能。”格瑞说,“所以你还有许多需要讲。”

嘉德罗斯呆滞一秒,然后肉眼可见地绽放笑容,眼睛里洒满十万烛光,有鎏金流淌,万千星火,熠熠生辉,他跑得很远,行为终于和外貌符合,“格瑞——!我会努力——在你后面死的!”嘉德罗斯在远处背着苍白的路灯光大喊,长长的倒影里浓缩了数百年的光阴。

看见相隔几年的笑容,格瑞竟然一时间起不了什么怀念的念头。

但是被人约定生死的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了,这会让我有一种时代的落差感…”格瑞翻起书页,带着一种垂暮的倦气。

没想到嘉德罗斯有些得意地笑出来,“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上次说到哪来着?啊对,我最喜欢三百年前一个海湾的日落,暮色四合后,氤氲弥漫在海上,海在日照下泛着白色波澜,我再去的时候,巨大的钢铁遗骸矗立在海上……你应该去看看。”

“嘉德罗斯,”格瑞直视他的眼睛,坚定的目光凝视他的心灵,“你不应该逃避……你是自由的。时间和生命都不能困住你。”

他沉默良久,“我知道,但是如果天空会喘气,它也会抱怨自己活得太久吗?我会一直往下跳,从悬崖跳到地面,再从地面跳到海里,只要存在还有意义。”这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事实上谁都知道他心里那点儿弯弯绕。

格瑞想,他做的有点多余,嘉德罗斯不会选择结束生命。

那些纠缠相错的回忆、挽留,他们之间的相惜、扶持,在很久以前还杳然无期的约定,在很久以前还看似遥远的一生,那些暴露在白昼之下的,如白铁灼烧的,大概还没有结束。

“……走吧,再和我逛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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